陆云在会议室里蹲下身去,用匕首割开一块被炸成碎块的尸体,然后伸进手去摸索了一下,最后用食指和中指夹出来一个金属块,上面刻着木家的徽章。
“夜家和准家还真是聪明,钥匙竟然没有放在家主的身体里,那会在哪里?”陆云用手帕把从肉块里取出的钥匙擦干净,然后放进了口袋里,他只找到了木家和玖家的钥匙,加上自己的钥匙,一共三把,夜家和准家的钥匙不知所踪。
“少主,陆晔自杀了。”门口有人报告说。
“我真的把他当作我的好友,可惜了……”陆云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大小姐还是逃出去了。”
“嗯。”
“准羽那边也已经派人去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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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我们已经确认过了,红芷是被人调包的。”准西通过联络器对准羽说道。准西来到了瑞文森林小区红芷的住所,房间里很安静,他们用搜查令直接强势撞开门冲了进去,然后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尖叫声,他们毫不迟疑接着闯进了卧室,却只看到了蜷缩在窗户边上穿着睡衣的女子。
“这不关我事不关我事!”红芷重复地喊,她确实被这几个荷枪实弹的人给吓到了,她摇晃着手中的字条,仿佛在说“你们看这个看这个。”
那是晓晨留下来的字条,以防万一用的,虽然这一张字条也无法让红芷彻底撇清关系。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我被打晕了刚才被楼下施工的声音惊醒了……”红芷非常慌张,一连串说了好多话,“醒来就看见这个字条了,我的衣服也被偷了,这里还有一堆奇怪的东西!”
也恰好是因为楼下施工,如果楼下没有施工发出噪声,红芷醒来的时间应该会延后很多。在红芷的床边有个行李箱,那是红芷的行李箱,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是红芷的。里面装着两把短刀,还有一套黑色的夜行衣,那是晓晨的装备。
“你这里有监控吗?”准西问。
“有有有,我一个女人独居,家里肯定要放监控的……”红芷赶忙打开电脑,去调出来昨晚的录像。这段录像明晨也是特意没有删掉,因为这可以证明红芷的清白。录像里记录得很清楚,昨晚晓晨如何进来如何打晕了红芷如何学习图纸还有如何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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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看着红芷,继续调查房间。”准羽举着枪慢慢靠近两个货箱间的缝隙,那个假红芷刚刚躲过了他的射击,跳到了这里。
“家主你现在在哪?”准西问道。
“坚忍号,瑞文到孤门的班次,我正在和另一个红芷交手。”准羽往前一个箭步,步枪对着缝三发连射,但是那缝隙里并没有人。突然准羽的左边出现了一个人影,晓晨刚才从缝隙里挪到了左边,她抓住边沿翻了上来。还没等准羽把枪转过来,晓晨抬脚踢在了准羽手上,细长的鞋跟把准羽的手划伤了,步枪也脱手落到了火车下面。
准羽后退了两步,抹掉了手上的血。
“人不是我杀的。”晓晨直视着准羽的眼睛,“我没有恶意,杀你们那些元老的另有其人,你这样子只会让真正的凶手目的得逞。”
“我想这个借口你在很久之前就编好了。”准羽拔出了匕首,“不然这也太巧合了?你潜入我们内部,去改造了会议室,接着会议室爆炸了。”
“你也看到了探测器显示我没有带任何炸药。”晓晨说。
“我觉得你那个黑客朋友真的是来头不小,竟然彻底掌控了我们的系统。”准羽握紧了匕首,做出了进攻的动作,“不要白费口舌了,等我把你带回去你会慢慢把真相都吐出来的。”
“家主,我安排那辆火车上的人去帮你。”准西说,他始终把家主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其他人都在搜查红芷的房间,他则趁这个时候帮一下家主。火车上必须是有家族的人工作的,因为这种人员货物流量高的行业必须要有家族的人把守,防止危险人物或者物品入境。
此时,晓晨看倒到羽后面不远的车厢上,爬上来了一个人。同时,准羽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准西,你的效率越来越高了。”准羽说道。
“嗯?”准西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那条调用列车人员的信息还没有发送出去,“不,家主,我还没有把通知发出去!”
“什么?”准羽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不可名状的细节划过他的脑海。这一切太巧合了,一开始会议室爆炸,到自己冲动之下去追红芷,一路上没有其他任何消息打扰……那么在这段期间里,瑞文之森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其他势力在瑞文之森里潜伏?陆云能处理好吗?
该死,瑞文之森!我已经距离瑞文之森太远了!
晓晨突然冲过来,把准羽扑倒在厢顶上,子弹贴着他们的身影飞过。
她救了我?准羽回过神来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快跑,他们是敌人!”晓晨对准羽说。
敌人?既是假红芷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这难道就是第三方势力?准羽站起来用匕首弹开一发子弹,接着把匕首朝其中一个人扔了过去,正刺进他的肩膀里。
“他们的目标是你。”晓晨站在一边说。从子弹的目标就看的出来,晓晨就站在一边,但是两发子弹目标全是准羽。
“什么?”准羽看了看在一旁安然无事的晓晨,似乎也明白了这点。是家族内部出现问题了吗?这些人的着装是家族的人没错,还是他们也被掉包了?
“后会有期。”晓晨没打算留在这里帮准羽,她也没有义务去帮,更何况,晓晨的状况更加恶劣,虽然她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左臂的伤口一直在恶化。还未等准羽阻拦她,她就一个后空翻从火车上跳了下去。
火车从晓晨身边呼啸而过,准羽和那身份不明的敌人已经远离她而去。这里已经是森林地区了,各种树木高低错落,郁郁葱葱,盛夏期间的树叶尤其茂盛,遮住了火热的太阳。地上也被绿油油的野草和零散的野花盖着,鲜有几条弯曲的不易察觉的小径,各种昆虫在其中跳跃飞舞,蝉鸣和鸟叫声交融在一起。这儿的景色比瑞文之森那人造的景观可是美多了,可是晓晨也没有精力和空闲去欣赏了。
“晓晨,我现在看不到你了,你在往哪走。”世玉问。森林里是没有摄像头的,晓晨离开火车的时候,世玉就失去了她的影像。
“我在往南。”晓晨回答,“你看看地图附近有没有水源,我需要水来清理伤口。”
“你的伤势还能撑得住吗?撑到今晚,今晚严格就到了。”世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那边的地图寻找河流。
“有的有的,往南三公里。”世玉说。
“三公里,还好,不算太远……”晓晨说着,但是世玉却感觉到晓晨的力气微弱了一些。
“晓晨,你撑住,一定要坚持住!”世玉很着急,晓晨俨然已经失血过多了,如果晕倒并且得不到救治的话,加上伤口感染很可能会死,不能让晓晨死掉,绝对不能让晓晨死掉!他换了各种版本的地图,尽可能细致地去搜索,只要找到一个足够近的水源,那么生还的希望就大一点。可是,三公里之内任何水源都没有,小溪没有,泉子也没有!
“晓晨,保持通话,坚持住……”世玉继续搜寻着地图,一边也和晓晨维持着通话。
“好的,我没事……”晓晨回应着,世玉明显的感觉到,晓晨的气息真的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好,就这样,你看一下指南针,偏东十度,路最好走,也最近。”世玉说。
“嗯……”晓晨打开手机的指南针,调整好方向后还没走几步,突然感到脚下一空,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里面,她本能地用手去抓洞壁,但却刮到了受伤的左胳膊,“啊!……”
“晓晨!!”世玉心里突然抽动了一下,接着像是被剥开了一搬,仿佛有酸酸的血液从裂口里流了出来。他颤抖着抚摩着键盘,冷汗从额头滑落下来。再一次,身边重要的人面临着死亡,再一次,这一切都遥远得无能为力。那种孤独,挫败和难过,深深刻在了世玉心上。“晓晨……不,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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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羽学着晓晨的套路,为了躲避子弹先跳到了车厢间的夹缝里:“准西,你联系下陆云,这边家族的成员好像出了点问题!”
“明白!”准西赶紧把通道切换到和瑞文之森相连的那条,却发现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响应也没有,没有任何的信号。
“家主!和瑞文之森相连的信号被切断了!”准西感到了惊慌,他感觉自己,包括家主,都中了圈套。
“该死!”准羽从另一边跳到车厢上,夺过那人手里的枪把他一拳打倒在地上,“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那人没有回答,拔出了匕首起身刺向准羽。准羽躲开匕首一枪打在了他胳膊上:“说!”
那人依然没有回答,反而冷笑了一下,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准羽,拉开了手雷的拉环。
“混蛋!”准羽一下肘击敲在了那人头上,可他依然紧紧抱着不松手,准羽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用手枪打爆了那人的头颅,然后一脚把他从火车上踢了下去。手雷还未落地就爆炸了,破碎的单片都嵌进了车厢上。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准羽好奇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他赶紧拿出来,发现来电人是自己的未婚妻,绘生染。准羽按下了接听键。
“家主,陆云,陆家叛变了……”电话的另一头,绘生染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准羽甚至以为刚才自己听错了。
“瑞文之森里,准家的人,全被杀了……”在马路上骑着杜卡迪1098S飞驰的绘生染,刚刚流出的眼泪就被迎面的疾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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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在下雨,好像这个季节一直都在下雨。这样的天气,衣服都要拧的很干很干才能慢慢被阴风吹干,而被子则是想都别想了。这里并不是南方,却下了这么久的雨。
青叶倚在枕头上,时而看看窗外的雨,时而看看手中翻开的相册。那是一本上锁的相册,是不会给“其他人”看的。里面是她那些朋友们拍的照片,有一起出去野餐的,有大晚上一起出去压马路的,有一起去看电影的。何谨,晓晨,世玉,明诚。一年前青叶还是植物人,明诚每次回来,都把照片整理出来把故事讲给青叶听。再后来的照片,是晓晨,世玉,明诚,青叶,没有了何谨。
除了这些日常照片,还有一些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大部分是世玉还未抹除的录像里截取出来的,比如教学楼里挥刀的何谨,楼顶上静静端着狙击枪的明诚,一脚踢飞死侍的晓晨。还有一张是世玉特意拍的,废弃的港口上孤零零的探照灯光,巨大的触手从建筑的背面伸出,何谨站在楼顶纹丝不动。
青叶意识恢复后,就要明诚给她讲那些故事,讲水晶宫的传说,讲世玉当着千雨和凌海的面举着相机拍海怪,嘴里还大喊着“Awesome”,像个傻子。
手机铃声响了。
明诚出门买菜的时候没带手机,因为下着大雨,怕万一再进水了,毕竟不是用的世玉给改装的手机,那个手机他好久没用了。
青叶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滑上接听。
“喂!明诚,晓晨出事了!”
“喂?你刚才说……什么?”青叶瞪大了眼睛,什么?晓晨出事了?
"哦哦,小青啊,我说……我说……"世玉上一秒还像个爆炸的鞭炮,这一秒却瞬间冷静了下来,就像把那个鞭炮给扔水盆淹灭了,“啊,我说晓晨过初试了!她进复试了。这样子她就有机会去做她真正喜欢的事情了,还有机会进入她喜欢的学校的预定名单,所以忍不住给明诚打个电话分享下自己的开心哈哈哈。啊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参加了这次考试啊?”
青叶应该不知道我说什么吧?她应该没有听清我一开始说的话吧?我应该没有说错话吧?只要明诚足够默契能在青叶面前圆谎的话。虽然很不想让青叶知道这件事也没错,可是为什么连个好的借口都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参加什么鬼考试啊,这个烂借口也真是尴尬和差劲啊……世玉挂了电话后,再一次被挫败和失落所淹没。他觉得生活快要失去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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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明诚提着新鲜的蔬菜回到了家,他换下鞋,把雨伞立在门边。
迎接他的依旧是青叶那句“欢迎回来”,每天都不会变。
“世玉给你打电话了呢。”青叶把手机递给明诚。
“哦?他说什么了?”明诚擦干手后,把手机接了过来。
“他说……”青叶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有些担心的笑容,“晓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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